徐江心突然沉默住了。
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的是自行惭愧。
她竟然拿自己和那个女人作比较？
“你去哪儿了？”
叶心沉又问。
“吃了个饭。”
徐江心想要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出。
“那我呢？”
叶心沉的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将他的胳膊给死死拽住了。
“啊？”
“算了。”
她松开了徐江心，也是从椅子上起了身，毫不忌讳地挡着徐江心的面脱掉了校服外套，以及校服裤子。
慢慢地钻进了地铺的被子里。
“什么？”
徐江心将手里被揉成团的试卷丢在了一边看着已经躺在地铺上的她。
“没。”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去哪儿了？”
她又问了一次。
“吃饭去了呀，和朋友。”
徐江心没和她说是和谁去吃的饭。
“嗯……”
“你吃了吗？”
徐江心潜意识里是觉得叶心沉这家伙是会主动吃饭的。
毕竟。
昨天和前天不都是如此么。
更别说那个女人长期以往都是如此对她的，既然如此，那她自己会去吃的吧？
会……的吧？
叶心沉没有回答。
诉求什么的，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反正也没有人听不是吗？
“没吃吗？”
吃饭这种事情对徐江心来说算不上一件事情吧？
仅仅只是为了补充能量或者是说满足口欲的一种东西罢了。
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
到点吃饭也只不过是迎合别人而已。
“饿了吗？”
徐江心蹲在了地铺边上用手将盖住少女的被子往下拉了一些。
“出去吃？还是点外卖？”
徐江心察觉到了叶心沉为什么会生气了。
是自己的问题吧。
可，不想承认。
因为这种事情明明自己就可以解决掉的啊。
就像是昨天一样。
“点外卖吧，外面还是挺冷的。”
徐江心把手机拿了出来。
打开了外卖软件。
“想吃什么自己看看。”
他将手机递到了叶心沉的面前。
叶心沉多少有些不情愿地伸手接了过来。
“怎么弄？”
叶心沉没点过外卖。
也是啊。
她连手机都没有。
徐江心伸手想将手机拿过来，跟她解释一下。
但又想到这家伙完全没用过的话，解释起来也是颇为费劲。
于是就让她拿着了。
徐江心靠在了她的旁边，伸出手拖住了手机。
而叶心沉也是松了手，将冰凉的手掌缩回到了被子里。
“这是店铺，得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如果你喜欢吃米饭什么的就点这种快餐，面食的店这里也有，你自己选就好了。”
徐江心一边解释一边滑动着屏幕。
“随便……”
“……”
“额，那我给你买碗面？”
“哦。”
他滑动着面，点了一个大排面，本想就这么结算，但一想到她着偏瘦削地身形。
加肉，加蛋，加面。
一切点完，徐江心想要起身时，但是不知道何时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她给压住了。
她的头发散在自己的手臂上手掌也是从被子里伸出来压住了自己的小臂。
“我去洗个澡，等他送过来会给我打电话的。”
徐江心找了个借口把手臂从她的脑袋下抽了出来。
只是手机就留在了叶心沉的手上了。
倒是他并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毕竟自己的手机没什么好看的。
洗澡出来。
叶心沉也是说外卖电话打过来了。
说什么东西放在楼下了。
“行，我吹个头发下去帮你拿了。”
徐江心说。
“明天星期五了吧，下午放学之后带你去买个手机好了，那个女人真的是，现在还有人没有手机的么？”
徐江心对这种事情感觉到不可思议。
“哦。”
叶心沉的细小的回应声从被子里钻出。
徐江心吹完头发之后也是换了一件外套裹上之后就往下跑去了。
而且外卖一般都是放在院子门口的信箱上面。
一楼房东住的地方已经熄了灯。
刚刚的谩骂似乎也已经停止了。
可路过他们家的时候徐江心心里多少还是会犯怵。
因为骂的着实太凶了。
回到了家里。
徐江心也是将面条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便开始习惯性地想要从桌下抽出垃圾桶来。
但是这次并没有看到。
他立马想到了下午和鹤思琳做了之后她将垃圾桶放在床边的。
但现在。
垃圾桶在，但是里面的垃圾袋不见了。
是鹤思琳丢了？
徐江心看着空荡荡地垃圾桶，滞愣了片刻之后也是从抽屉里拿出了新的垃圾袋。
“起来吃面吧。”
他也是将面条给叶心沉打开将佐料什么的都给放好之后又回到了卫生间里去洗手了。
清理掉台子上不要用的东西之后。
徐江心似乎才发现卫生间的垃圾桶里的垃圾袋里装着垃圾袋。
如果是鹤思琳的话。
她不可能就扔在这里的。
她会一起丢掉的。
所以并不是鹤思琳丢的是吧？
徐江心怔住了。
下午自己确实迷糊了。
难道是叶心沉做的么？
徐江心打开了门，看着外面的叶心沉。
她就裹着校服的外套，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唆面。
草。
为什么这么香，这就是看着别人吃的原因吗？
徐江心从卫生间里蹭出：“吃完记得收拾一下然后刷个牙。”
他叮嘱完也是滚上了床。
叶心沉瞥了一眼他，又将视线看向了自己的碗：“太多了，吃不进去。”
“吃不下放着。”
徐江心翻了个身，看着自己的手机。
但是没看多久，就被面的味道熏得有些受不了了。
他决定去抽根烟。
他就这么穿着裤衩跑了出去，外套都懒得套上了。
“嘶，真冷啊，要是夏天就好了。”
徐江心紧紧攒着烟盒，来到阳台边上也是向下望去。
黑黢黢的后街啥都看不到。
屋里热面条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只有清冷的风从徐江心的鼻间呼呼吹过。
他盯着火红的烟头数秒看着被点燃的烟草一点点往下蔓延。
徐江心的手指冷的颤抖了一下。
也是将夹着香烟的手压在了自己的唇边用牙齿咬住了烟头猛地吸了一口之后也是用手指将烟头弹在了阳台上。
之前他都是往下扔的。
但是那天楼下刚好有一对小情侣躲在那边亲亲我我的。
一下就给弹人脸上了。
徐江心也是立马缩了起来。
烟头很小。
跟别说待在家里的时间就没多少。
所以阳台上也就几十个吧。
堆积在小角落里，成了一堆小山，被雨水浸泡风刮过之后也看不出来形状了。
只有一些。
他搓着手也是回到了房间里。
桌上的面散发着热气，香味一下子就传到徐江心的鼻子里了。
“我吃不下了。”
叶心沉小心翼翼地将筷子放在碗上，随后看向了徐江心。
眼神中充斥着一种想要徐江心不要责备的话。
“吃饱了就行了。”
徐江心看着还有一半左右的面条以及上面自己特地点的煎鸡蛋和猪排。
他坐了下去。
还是忍不住了吗？
冬天，温房，外卖。
“你把鸡蛋和排骨吃了吧。”
徐江心拿着筷子。
也是看着怔怔看着自己的叶心沉。
她以为徐江心会直接丢掉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一会儿。
徐江心直接就夹起了煎蛋。
叶心沉滞愣了片刻，呆呆地看着徐江心。
“嗯？”
她本想用手拿的。
“直接吃吧。”
徐江心很是淡然地说。
叶心沉思索了片刻也是稍稍屈下了身体用嘴咬住了煎蛋。
徐江心松开筷子的时候她也还是用手抓住了。
好油。
但已经抓在手里了。
“排骨呢？”
徐江心看着这家伙三两口就吃完了的样子，又问。
“你吃……”
她现在只想要去卫生间洗手。
“行。”
没多谦让，徐江心也是直接将猪排吃掉了。
之后便是开始唆起了叶心沉没有吃完的面条。
少女羞赧的跑到了卫生间里，小心翼翼地将门给锁上了。
明明只是两步路的事情，可她的手停在门把手上愣了好久。
心跳莫名地加快。
有些晕人炫目了。
但之后也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是油油的，松开了门把手，用指甲轻轻地按在了开关上将灯打开之后也是来到了洗手台前。
镜子里的叶心沉脸颊是红晕的。
嘴边也都是吃完煎蛋之后的油光。
他不介意的么？
或者说。
他是压根不不在意。
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女性。
所以就没有对自己有异性之间的排斥感。
是妹妹的缘故？
或许是吧，毕竟，如果和徐老师从小一起长大的话。
那，关系或许又会更好一些。
叶心沉洗着手，也是擦拭完脸颊之后又用纸巾擦拭了一边门把手。
松了口气，从卫生间里出去了。
徐江心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面条。
也打包好丢到了垃圾桶里。
只是房间里弥散着的面的味道是消散不去的。
徐江心起身来到卫生间很快的刷了个牙也是回到了床上就躺下了。
被子里。
有着鹤思琳消散不去的味道。
那个女人留下来的痕迹是真的很持久啊。
徐江心的鼻尖摩挲着被单，心想着。
等到房间里面条的味道逐渐散去。
也冷起来了。
徐江心侧过身体，蜷缩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随后。
他便感觉到有人压在了床垫上。
“和昨天一样，可以吗？”
叶心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江心回头看了一眼。
她双手压在自己的被子上，披散着头发，穿着校服。
她的睡衣自己似乎看到了，在衣篓里。
“好冷。”
好像是没有什么恰当的理由似的，叶心沉似有似无地补充了一句。
“随你。”
徐江心虽然这么说着，但也是往旁边靠了一些。
得到默许之后，叶心沉也是直接就打开了被子钻了进来。
少女的身体是冰凉的。
热度就跟她那瘦削的身材一样。
她的手缩在身前，抵在徐江心的后背。
昨天是谁先抱得谁？
是徐江心吗？
叶心沉思考了一番，便躺平了。
但随即，就有一只炽热的手将她给揽了过去。
“明天放学，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去给你买个手机。”
徐江心想到这家伙没有手机无法联系自己，说实在的还是挺麻烦的。
“哦。”
“她怎么没给你买手机？”
徐江心不懂为什么那个女人把她一个人丢在旅馆，还没有联系的方式，难道真的就是一点都不担心？
但想想因为是那个家伙，所以徐江心也没有多少的疑惑。
她还是她。
不管是几个孩子的母亲都依旧是那副自私的样子。
“没钱……”
“你父亲呢？”
“也，没有什么钱……父亲死了之后，什么东西都给卖了。”
叶心沉低喃着。
“哦。”徐江心也无法说些什么安慰她。
只是他想起了她刚在试卷上写的那些东西。
“你语文试卷重新找小朱老师要一张吧。”
徐江心的嘴唇边上黏连着她的发丝，不像是鹤思琳身上那股子香气。
她只有洗过头之后的洗发露的味道。
“有什么事情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没必要自己一个人忍着，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也可以说，死不死这种事情以后别想了。”
叶心沉没有回应。
屋内沉寂片刻。
她转过了身，微微抬头看着徐江心。
徐江心感觉到她的睫毛动了。
不知道为啥，虽然没碰到，但就是感觉到了。
原本半眯着的徐江心也是睁开了眼睛。
“徐老师，你的前女友不是嫁人了吗？”
她问。
“昂。”
“那她为什么还会来找你呢？”
叶心沉的这个问题直接将徐江心给锁死了。
为什么？
感情上的事情，有那么多为什么嘛？
徐江心其实也想不明白。
或许。
“她可能还是喜欢我吧。”
“那，为什么不是你和她结婚？”
“因为不合适。”
“家庭？”
“都有。”
“那，徐老师觉得怎么样的才算合适？”
“该睡觉了。”
徐江心的手按在了叶心沉的脑袋上，手掌贴着她的后脑上将她压在了自己的怀里。
跟小孩子扯感情问题。
那真的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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